始问裴容钧的罪了,不想让她看见。周若安咬着牙,红了眼眶,纵使有诸多不甘和担忧,未免再度惹恼皇兄,还是提起裙子站起身。
临走前,她依依不舍地瞥了裴容钧一眼,见他眼中皆是怔忪不解,也算得了些许安慰,低下头疾步离开了。
“裴大人。”
裴容钧回过神,拱手应道:“微臣在。”
周述安道:“这次的事,说到底还是因你而起,你既有心认错,不如自个儿说说,朕该如何追究你的罪过?”
裴容钧想了想,道:“回皇上,长公主少不经事,行事莽撞并非只有这一回,可见其并不明白事情的严重。而微臣身为近臣,殿阁大学士,却是知法犯法,辜负了皇上的信任,按理比长公主更应受到惩处。”
他说罢,温廷峥却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哼,似在嘲讽他的虚伪。
周述安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来来回回地看,身子前倾靠着桌沿,讥笑道:“裴大人这些年的仕途,果真是走得太顺遂了些。既然如此,朕便依了你的心意,革去你的职务,把你外放到辽州南口县体会一下人间疾苦,你可满意?”
南口县在大周国土的最南面,人迹罕至,五年前都还是一片荒芜之地。从京城骑马过去,就是日夜兼程,最少也要走上半年才能到。
官员若被外放到此地,与流放唯一的分别,大抵就是脚上少了一副镣铐罢。
可裴容钧却很平静。
他起于微贱,却从来不怕再次跌落到尘埃里。起码,在他十三年的仕途中,他也有幸遇见过赏识他的上峰与君主,总归比起那些寒窗苦读半辈子,一朝入仕,却发现自己仍旧怀才不遇的人好了许多。
更何况,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阿檀,在师父投湖后,他原本就该是这样的。找一个安静的地方,做一个教书先生也好,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也好,静静的过完一辈子。
他谢过周述安,起身时看见了温廷峥眼中的阴骘,却视若无睹,理了理宽袖和郑业成一同离开了青鸾殿。
郑业成面上不动声色,背后的冷汗却悄然湿透了官服,他走在裴容钧身侧,愁眉苦脸地叹了许久的气,低声道:“为了那个女人,值得么?”
裴容钧愣了一愣,没敢回答。郑业成猜到他的担忧,拂了拂袖子道:“裴大人就别瞒着我了,当初您的小相好想给温大少爷送信,还是我帮忙的呢。”
裴容钧这才明白他顶着温廷峥的压力帮他的原因。
“我也是知道了赵文黔和宫小姐做的事,才为裴大人您觉得不值,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宏图大业,就算知道连累您受了这大罪,我看也不会为您心疼半分。所以这是何必呢?”
裴容钧从不管什么值不值的,只听着了宏图大业四个字。
昨日只想着分别的痛,倒没去细想阿檀和大师兄去永州是去做什么的,难道仅仅是为了躲避温廷峥么?
还是说,和匪患有关?
“郑大人不必为我惋惜,人各有命,兴许,这就是我命中注定要经历的劫罢。”
郑业成嗤笑一声。他从来不信这套,因而只当是裴容钧的挽尊之词。毕竟,甘愿为了一个女人从天子近臣变得籍籍无名,也不是什么值得流芳千古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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