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……”
诺亚想起黑暗里那双无神的棕色眼睛。
少年的心口汩汩留着鲜血,微微歪头,小心翼翼问道:“小裙子哥哥,你什么时候,再带主人来?我,好久没见到他了……”
“他叫我……小裙子哥哥……他,记得我。”
诺亚后悔地捂住脸,“我,从没想过,他会记得我。”
“在研十三所的时候,我经常偷乔做的小裙子去逗小婴儿玩,小夕他偶尔也会去那间培育室,但除了偶尔见过几次,我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,唯有一次……是他守在培育室里一连几天不肯离开,我和蛇只好请来了魏锦辞……”
“仅是那一次,他就以为,我还会再把魏锦辞带到他身边……”
“所以在我的枪再次指向小夕的心口时,他扔掉了收割,一边告诉我中枢系统在报错,一边渴望般看着我……”
“当时,我再也无法说服自己,他只是一台武器而已。也无论如何,无法扣动扳机了。”
毕然冷声道:“所以,那晚你没杀他……那然后呢?第二晚呢?”
若是诺亚任由那些人欺负了夕,他现在就能把这人的左腿也砍了!然后把那些人有一个是一个全揪出来,不论他们现在是谁,一个都不放过!
“当然是举报了,全都被革除军职。”诺亚让自己从那段回忆中抽出,吐出口气。
毕然也随之松了口气,随即愤恨道:“便宜他们了!”
“再后来,钟上将也察觉到了夕的处境,加上祈也面临同样的问题,军部不得不拿出了另外的终武收容方案。”
“等等,你说祈?!”毕然想到那个一身肌肉的暴躁男,眼角微抽,“你们军部的口味挺重的。”
“……祈那时候不到10岁……”
毕然看向诺亚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团垃圾。
“咳!我说的是敌视的处境!”
诺亚试图挽回一丢丢当时军部的形象,“他是当时最后一台终武,虽然用了最新的改良技术,却已经没有人引导他进行适应性训练,比起夕来说,其实更让人头疼。”
“那时候祈连基本的自我认知都没成型,认为人类是人类,终武是终武,而夕,是他唯一同类的‘哥哥’,但不同的是,他不像夕,他有完整而丰富的情绪。”
“小夕对那些人的行为有多容忍,祈就会有多暴躁……在当时的军部,完全就是一颗行走的核弹头。不过,现在的脾气已经好很多了。”
毕然想想那个每天不被夕打一顿就不闭嘴的人——现在这样,是好很多了?
看来以前是真的核弹头。
“所以,钟上将决定在军部挑选一个人,带着剩下的终武从军部独立出来,作为特别行动小队,也就是现在‘方舟’的雏形。”
“那个人就是你?”
“没错。”诺亚露出一口大白牙,“毕竟,像我这样正直有担当的好男人不多了。”
“……”毕然幽幽道,“难道不是已经知道你窝藏了6号终武么?”
诺亚笑容一僵:“咦?你怎么知道?!我有说露馅?”
毕然提醒道:“你说的,你偷过乔做的小裙子……”
毕然没说的是,他还知道,6号终武早在“大清理”之前就因擅自杀了某财阀之子而失踪了,那也是这个金发话痨开始执着于给婴儿穿小裙子的时候……
即便最后证明那个财阀罪有应得,乔的所作所为也提醒了联盟,无法完全掌控的武力有多么危险……
他们可以轻易杀死某个拥有无数保镖的财阀,就可以杀死联盟内的任何一个掌权者……
或许,那个女人,才是一切的导火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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