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三日上巳之辰,暮春之月,天将微雨,桃柳芳菲。
长安二年春,陛下首开武举,文武同窗,魁首并蒂。
五日前,两张朱笔黄绸的告示刚贴在城门口,中举人的名字在绵绵细雨的鼓乐齐鸣中,瞬间吹遍整个洛阳。
礼部办曲江宴时,洛阳府连同千牛卫、监门卫和各府衙门在洛阳城中严防密布,唯有一处地方成了难处,那便是南市。
南市距离曲江宴隔了两个坊,里面鱼龙混杂,个个都是滑手的泥鳅,各部衙都留了一手,不愿沾手。
以和稀泥著称的洛阳府尹望春芝头疼之际,得人点拨,连夜上折,烂摊子丢给即将关门大吉的北阙,更不曾想陛下竟也同意了。
北阙司直沐钰儿领了内宫诏令,悄无声息地蹚入这池浑水。
今日是春闱大宴的最后一日,也是声名远播的探花宴,沐钰儿带着张上岗巡逻。
“这几日倒春寒,昨日游街时,探花缩在衣服里,嗐,比我还像个小猴子。”
“今日摘花除了这一科的进士,还让一个好多年前的探花,叫什么唐不言来撑场子,听说那人长得跟个雪人一样,老大你一定喜欢。”
沐钰儿穿着枣红色圆领袍,高马尾上两根大红色发带静静垂落在肩上。
身后跟着穿着灰衣服的小个子男人笑得格外猥琐,一张瘦猴脸越发显得下巴长,眉眼耷拉的丧气样。
沐钰儿不耐烦地用刀鞘顶了顶他的肚子。
今日是春闱的最后一场探花宴,路上的人比之前几日翻了好几番。
新科士子也会在华严寺提名,陛下亲御紫云楼,垂帘观赏。
大周自来就有公卿榜下捉婿的传统,郎君娘子为了探花宴倾城出游,随手扔一块板砖,都能砸到一两个贵人,谁知道这位探花有没有搭上大船,更别说打趣唐家人了。
张一这话被人听去,定会惹上是非。
他捂着肚子嗷了一声,小眼珠子来回转动着。
“户部之前为了让曲园牡丹花能活下来,特意从云南运回很多红土,你看这地上的土都没人给我们扫干净。”张一不安分,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红泥土,随口抱怨着。
“你还指望户部给你打扫不成。”沐钰儿嘲笑,“你什么时候见高粱秆上结茄子了。”
张一捂嘴笑。
“你家还有五灵脂吗?张叔最近在收拾东西,结果蚊虫太多,手都被叮肿了。”沐钰儿随口问道。
半月前礼部为了祛蚊虫,把洛阳的五灵脂全收了。
张一有些犹豫:“有是有,你那院子到底搬不搬,别受那女人鸟气了,若是没得住,不如去我家住几日。”
沐钰儿沉默,含糊说道:“再说吧。”
路上人来人往,叫卖声此起彼伏,食笼上的白烟混着香气在街上弥漫。
“那泼妇早就看你不顺眼了,现在北阙势弱,都要爬到我们头上了,说什么家中拮据要卖房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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